辩证录产后诸病门十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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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后诸病门(十一则)

妇人产后,小腹疼痛,甚则结成一块,手按之益痛,此名儿枕痛也。夫儿枕者,前人谓儿枕头之物也。儿枕之不痛,岂儿生不枕而反痛乎?是非儿枕可知。既非儿枕,何故作痛?乃瘀血成团未散之故也。此等之痛,多是健旺之妇,血之有余,非血之不足,似可用破血之药。然血活则瘀血自除,血结则瘀血作祟,不补血而败血,虽瘀血可消,毕竟耗损血气,不若于补血中行其逐秽之法,则瘀血既去,气血又复不伤。方用散结安枕汤∶当归(一两)川芎(五钱)山楂(十粒)丹皮(二钱)荆芥(二钱)益母草(三钱)桃仁(七个)乳香(一钱)水煎调服。一剂痛即止,不必再剂。

此方逐瘀于补血之中,消块于生血之内,不专攻痛而其痛自止。人一见儿枕之痛,动以延胡、苏木、蒲黄、五灵脂之类以化块,何足论哉。

用归荆安枕汤亦神。

当归(五钱)丹皮(一钱)荆芥(三钱)山楂(十粒)水煎服。一剂即止痛。

产后小腹痛,按之即止,人亦以为儿枕之痛也,谁知血虚之故乎。产后亡血过多,则血舍空虚,原能腹痛,但痛实不同。如燥糠触体光景,此乃虚痛,非实痛也。

凡虚痛宜补,而产后之虚痛尤宜补。惟是血虚之病,必须用补血之剂,而补血之味,大约润滑居多,恐与大肠不无相碍。然而产后则肠中干燥,润滑正相宜也。故补血不特腹中甚安,肠中亦甚便耳。方用腹宁汤∶当归(一两)续断(二钱)阿胶(三钱)人参(三钱)麦冬(三钱)炙甘草(一钱)山药(三钱)熟地(一两)肉桂(二分)水煎服。一剂痛轻,二剂痛止,多服更美。

此方补气补血之药也。然补气无太甚之忧,补血无太滞之害,气血既生,不必止痛而痛自止矣。

用术归桂草汤亦神。

白术当归(各五钱)肉桂(五分)炙甘草(一钱)水煎服。二剂愈。

产后气喘最是危症,苟不急治,立刻死亡,人以为气血之两虚也,谁知气血之两脱乎。夫气血既脱,人将立死,何故又能作喘?此血已脱,而气犹未脱也。血脱欲留,而气又不能留,血之脱,故气反上喘。但其症虽危,而可救处正在于作喘。

肺主气也,喘则肺气若盛,而不知是肺气之衰。当是时,血虽骤生,止存些微之气,望肺之相救甚急,肺因血失,气实无力,难以提挈,则气安保不遽脱乎。是救气必须提气,而提气必须补气。方用救脱活母丹∶人参(二两)肉桂(一钱)当归(一两)麦冬(一两)山茱萸(五钱)熟地(一两)枸杞子(五钱)阿胶(三钱)荆芥(炒黑三钱)水煎服。一剂喘轻,二剂喘又轻,三剂喘平,四剂全愈。

此方用人参以接续元阳,然徒补其气,不补其血,则血燥而阳旺,虽回阳于一时,而不能制阳于永久,亦旋得旋失之道也。即补其血矣,不急补其肾肝之精,则水实不固,阳将安续乎。所以又用熟地、茱萸、枸杞以补其肝肾之精,后益其肺气,则肺气健旺,升提有力也。又虑新产之后,用补阴之药,腻滞不行,加入肉桂以补其命门之火,非惟火气有根,易助人参以生气,且能运化地黄之类,以化精微也。然过于助阳,万一血随阳动,瘀血上行,亦非万全之计。更加荆芥引血归经,则肺气更安,喘尤速定也。

用蛤蚧救喘丹亦佳。

人参(二两)熟地(二两)麦冬(三钱)肉桂(一钱)苏子(一钱)蛤蚧(二钱)半夏(三分)水煎服。三剂喘定,十剂全愈。

妇产后恶寒恶心,身颤发热作渴,人以为产后伤寒也,谁知气血两虚,正不敌邪之故乎。凡人正气不虚,则邪断难入。若正气已虚,原不必户外之风袭体,即一举一动,风即乘虚而入矣。虽然产妇风入易而风出亦易,凡有外邪,俱不必祛风。

况产妇恶寒者,寒由内生,非由外进也。发热者,热因内虚,非由外实也。治其内寒,而外寒自散;治其内热,而外热自解矣。方用十全大补汤∶人参(三钱)黄(一两)白术(五钱)茯苓(三钱)甘草(一钱)熟地(五钱)白芍(二钱)川芎(一钱)当归(三钱)肉桂(一钱)水煎服。二剂寒热解,身凉矣。

此方但补其气血之虚,绝不去散风邪之实,正以正气既足,邪气自除。况原无邪气乎,所以治之奏功也。

用正气汤亦效。

人参当归(各一两)肉桂炮姜(各一钱)白术(五钱)甘草(五分)水煎服。二剂愈。

产后恶心欲呕,时而作吐,人以为胃气之寒也,谁知肾气之冷乎。夫胃为肾之关,胃气寒则胃不能行于肾中,肾气寒则胃亦不能行于肾内,是胃与肾原不可分为两治也。惟是产后失血,肾水自涸,宜肾火之炎上,不宜胃有寒冷之虞,何肾寒而胃亦寒乎?盖新产之余,其水遽然涸去,其火尚不能生,而寒象自现。治法当补其肾中之火矣。然肾火无水以相济,则火过于热,未必不致阴虚火动之虞,必须于火中补火,肾中温胃,而后肾无太热之病,胃有既济之欢也。方用温胃止呕汤∶人参(三钱)橘红(五分)白豆蔻(一粒)巴戟天(一两)白术(一两)茯苓(二钱)炮姜(一钱)熟地(五钱)山茱萸(五钱)水煎服。一剂吐止,二剂不再吐也,四剂全愈。

此方治胃之药多于治肾。然治肾仍是治胃,所以胃气升腾,寒气尽散,不必用大热之味,以温胃而祛寒也。

用全母汤亦神。

白术人参熟地(各一两)肉桂(二钱)炮姜(五分)丁香(五分)山药(五钱)水煎服。一剂即止呕吐。

产后肠下者,亦危症也。人以为儿门不关之故,谁知气虚下陷而不收乎。夫气虚下陷,宜用升提之药以提气矣。然而新产之妇,恐有瘀血在腹,若提气,并瘀血亦随之而上升,则冲心之症,又恐变出非常,是不可竟提其气,补其气则气旺而肠自升。惟是补气之药少,则气衰力薄,难以上升,必须多用,则阳旺力大,而岂能终降耶。方用升肠饮∶人参(一两)黄(一两)白术(五钱)当归(一两)川芎(三钱)升麻(一分)水煎服。一剂而肠升矣。

此方纯乎补气,绝不去升肠,即加升麻之一分,但引气而不引血,盖升麻少用则气升,多用则血升也。

产后半月,血崩昏晕,目见鬼神,人以为恶血冲心也,谁知不慎于房帏乎。夫产后半月,其气血虽不比初产之一、二日,然气血新生,未能全复,即血路已净,而胞胎之伤损如故,断不可轻易交合,以重伤其门户。今血崩而至昏晕,且目见鬼神,是心肾两伤,不止损坏胞胎门户已也。明是既犯色戒,又加酣战,以致大泄其精,精泄而神亦脱矣。此等之症,多不可救,然于不可救之中,思一急救之法,舍大补其气,无别法也。方用救败求生汤∶人参(三两)熟地(一两)当归(二两)川芎(五钱)白术(二两)附子(一钱)山茱萸(五钱)山药(五钱)枣仁(五钱)水煎服。一剂神定,再剂必晕止而血亦止。否则不可救矣。倘一服见效,连服三剂,减半,再服十剂,可庆更生。

此方补气回元阳于无何有之乡,阳回而气回矣。气回可以摄血以归神,可以生精以续命,不必治晕而晕除,不必止崩而崩断也。

用救死丹治之亦可。

黄(二两)巴戟天(一两)附子(一钱)白术(一两)菟丝子(一两)北五味(一钱)水煎服。一剂神定,便有生机,可再服也,否则不救。

妇人生产之时,因收生之婆手入产门,损伤尿胞,因致淋漓不止,欲少忍须臾而不能,人以为胞破不能再补也。夫破伤在皮肤者,尚可完补,岂破伤在腹独不可治疗乎。试思疮疡之毒,大有缺陷,尚可服药以长肉,况收生不谨,少有伤损,并无恶毒,何难补其缺陷耶。方用完胞饮∶人参(一两)白术(一两)当归(一两)川芎(五钱)桃仁(十粒)黄(五钱)茯苓(三钱)红花(一钱)白芨末(一钱)益母草(三钱)以猪、羊胞先煎汤后熬药,饥服。二十日全愈。

盖生产,致收生之婆以手探胞,其难产必矣。难产者,因气血之虚也。因虚而损,复因损而虚,不补其气血,而脬破何以重完乎。今大补气血,则精神骤长,气血再造,少有损伤,何难完补,故旬日之内,即便成功耳。

用补胞散亦神效。

人参(二两)黄(一两)麦冬(一两)白术(四两)穿山甲三片,陈土炒松,研细末象皮三钱,人身怀之,研细末)龙骨(醋,研末)水煎药汁一碗,空腹将三味调服,即熟睡之,愈久愈效。不须三服全愈,真神方也。

妇有产子之后,四肢浮肿,寒热往来,气喘咳嗽,胸膈不利,口吐酸水,两胁疼痛,人以为败血流入经络,渗入四肢,以致气逆也,谁知肾肝两虚,阴不能入于阳乎。夫妇当产后,气血大亏,自然肾水不足,肾火沸腾,水不足则不能养肝,而肝木大燥,木中无津,火发于木,而肾火有党。子母两焚,将火焰直冲而上,金受火刑,力难制肝,而咳嗽喘满之病生。肝火既旺,必克脾土,土衰不能制水,而浮肿之病出。然而肝火之旺,乃假旺,非真旺也。假旺者,气若盛而实衰,故时热时寒,往来无定,非真热真寒,是以气逆于胸膈而不舒。两胁者,尤肝之部位也,酸乃肝木之味,吐酸胁痛,皆肝虚而肾不能荣之故也。治法补血养肝,更宜补其精以生血,精足而血亦足,血足而气自顺矣。方用∶人参(三钱)熟地(一两)山茱萸(三钱)白芍(五钱)当归(五钱)破故纸茯苓芡实(各三钱)山药(五钱)柴胡(五分)白术(三钱)水煎服。

方名转气汤。方中多是补精补血之品,何名为转气耶?不知气逆由于气虚,气虚者,肾肝之气虚也。今补其肾肝之精血,即所以补其肾肝之气也。气虚则逆,气旺有不顺者乎,是补气即转气也。气转而各症尽愈,阴入于阳,而阳无格之虞矣。

用归气救产汤亦效。

人参(三钱)熟地(五钱)白芍(二钱)茯苓(一钱)山药(五钱)白术(五钱)柴胡(三分)砂仁(一粒)水煎服。

妇人产后,水道中出肉线一条,长三、四尺,动之则痛欲绝,此带脉之虚脱也。

夫带脉束于任、督之脉,任前而督后。两脉有力,则带脉坚牢;两脉无力,则带脉崩堕。产后亡血过多,无血以养任、督,而带脉崩堕,力难升举,故随溺而随下也。

带脉下垂,每作痛于腰脐,况下堕而出于产门,其失于关健也更甚,安得不疼痛欲绝哉。治法大补其任、督之气,则带脉自升矣。方用两收丹∶白术(二两)人参(一两)川芎(三钱)巴戟天(三钱)山药(一两)芡实(一两)白果(十枚)扁豆(五钱)杜仲(五钱)熟地(二两)山茱萸(四钱)水煎服。一剂收半,再剂全收。

此方补任、督而仍补腰脐者,以任、督之脉联于腰脐。补任、督而不补腰脐,则任、督无力,而带脉何以升举哉。惟兼补之,任、督得腰脐之助,则两脉气旺,何难收带于顷刻乎。

用收带汤亦效。

白术杜仲人参(各一两)荆芥(二钱)水煎服。一剂即收大半,二剂全收,亦不痛也。

妇人产后阴户内一物垂下,其形如帕,或有角,或二岐,人以为产颓也,谁知肝痿之病乎。夫产后何以成肝痿也?盖因产前劳役伤气,又触动恼怒,产后肝不藏血,血亡过多,故肝之脂膜随血崩堕,其实非子宫也。若子宫下堕,状如茄子,止到产门,不越出产门之外。肝之脂膜,往往出产门者至六、七寸许,且有粘席干落者一片,如掌大,使子宫堕落,人且立死矣,安得重生乎。治法大补其气血,而少用升提之法,则脾气旺而易升,肝血旺而易养,脂膜不收而自收矣。方用收脂汤∶黄(一两)人参(五钱)白术(五钱)升麻(一钱)当归(三钱)白芍(五钱)水煎服。

一剂即收。

或疑产妇禁用白芍,何以频用奏功?嗟乎!白芍原不可频用也。然而病在肝者,不可不用,况用之于大补气血之中,在芍药亦忘其酸收矣,何能作祟乎。且脂膜下堕,正藉酸收之味,助升麻以提气血,所以无过而反能奏功耳。

用葳蕤收阴汤亦效。

葳蕤(二两)人参(一两)白芍(三钱)当归(一两)柴胡(五分)水煎服。四剂愈,十剂全愈。

下乳门(二则)

妇人产后数日,绝无点滴之乳,人以为乳管之闭也,谁知气血之涸乎。夫无血不能生乳,而无气亦不能生乳。乳者,气血所化也。然二者之中,血之化乳,又不若气之化乳为速。新产之后,血已大亏,生血不遑,何能生乳,全藉气以行血而成乳也。今数日乳不下,血诚少,而气尤微。世人不知补气之妙,一味通乳,无气则血从何生?无血则乳从何化?不几向乞人而求食,问贫儿而索金耶。治法补其气以生血,不可利其窍而通乳也。方用通乳丹∶人参(一两)当归(二两)麦冬(五钱)黄(一两)猪蹄(二个)木通(三分)桔梗(三分)水煎服。二剂而乳如泉流矣。

此方但补气血以生乳,正以乳生于气血也。

用化乳丹亦佳。

当归熟地黄(各一两)麦冬(三钱)山茱萸(四钱)川山甲(一片)菟丝子(五钱)枸杞子(三钱)水煎服。

连用四剂,即多乳矣。

有壮妇生产后数日,或闻丈夫之嫌,或听公姑之啐,遂至两乳胀满作痛,乳汁不通,人以为阳明之火也,谁知肝气之郁结哉。夫阳明多气多血之腑,乳汁之化,原属阳明,然而阳明属土,必得肝木之气相通,则稼穑作甘,始成乳汁,未可全责之阳明也。壮妇产后,虽亡血过多,而气实未衰,乳汁之化,全在气而不尽在血也。

今产数日而两乳胀满作痛,是欲化乳而不可得,明是有郁而肝气不扬,阳明之土气亦因之同郁,木土不相合而相郁,安得而化乳哉。治法大抒其肝木之气,则阳明之气血自通,不必通乳而乳自通也。方用通肝生乳汤∶白芍(五钱)当归(五钱)麦冬(五钱)通草(一钱)柴胡(二钱)白术(五钱)甘草(三分)熟地(一两)远志(一钱)水煎服。一剂即通。

此方药味太重,治产妇似乎不宜。不知健妇抱郁,不妨权宜用之,若非少壮之女,虽因郁少乳,不可全用。减半治之,亦不全失,又在临症时裁酌之也。

用生汁汤亦佳。

当归(二两)川芎(四钱)通草(一钱)柴胡(五分)麦冬(四钱)白术(五钱)甘草(三分)熟地(一两)水煎服。四剂必大通。

背痈门(七则)

人有背心间先发红瘰,后渐渐红肿,此发背之兆也,最为可畏。古人云∶外大如豆,内大如拳;外大如拳,内大如盘。言其外小而内实大也。然而痈疽等毒,必须辨其阴阳∶有先阴而变阳者,有先阳而变阴者;有前后俱阳者,有前后俱阴者。

阳症虽重而实轻,阴症虽轻而实重;先阴而变阳者生,先阳而变阴者死。病症既殊,将何以辨之?阳症之形,必高突而肿起;阴症之形,必低平而陷下;阳症之色纯红,阴症之色带黑;阳症之初起必痛,阴症之初起必痒;阳症之溃烂,必多其脓;阴症之溃烂,必多其血;阳症之收口,身必轻爽;阴症之收口,身必沉重。至于变阴变阳,亦以此消息断断不差也。倘见红肿而高突,乃阳症之痈也。乘其肉肿初发,毒犹未化,急以散毒之药治之,可随手愈也。发背而至横决者,皆因循失治,以致破败而不可救,阳变阴者多矣。救痈如救火,宜一时扑灭,切勿见为阳症无妨,而轻缓治之也。方用急消汤∶忍冬藤(二两)茜草(三钱)紫花地丁(一两)甘菊花(三钱)贝母(二钱)黄柏(一钱)天花粉(三钱)桔梗(三钱)生甘草(三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三剂全消,不必四剂也。

此方消阳毒之初起极神。既无迅烈之虞,大有和解之妙。世人不知治法,谓阳毒易于祛除,孟浪用虎野狼之药,虽毒幸消散,而真气耗损于无形,往往变成别病,乃医者成之也。

人有背心发瘰,痒甚,已而背如山重,悠悠发红晕,如盘之大,此阴痈初起之形象也,最为可畏,尤非前症阳痈可比。乃一生罪孽,鬼祟缠身,必然谵语胡言。

如见此等症候,本不可救。然而人心善恶成于一念之迁悔,求生无术,亦见医道无奇。盖阳症有可救之术,阴症岂无可生之理,总在救之得法耳。大约阴痈之症,虽成于鬼祟之缠身,然必正气大虚,邪得而入之也。设正气不虚,邪将安入。故救阴痈之症,必须大用补气补血之药,而佐之散郁散毒之品。则正旺而邪自散矣。方用变阳汤∶人参(二两)黄(二两)金银花(半斤,煎汤代水)附子(一钱)荆芥(炒黑,三钱)柴胡(二钱)白芍(一两)天花粉(五钱)生甘草(五钱)井花水煎汁二碗服,渣再煎,服后阴必变阳而作痛。再一剂而痛亦消,再服一剂而全愈,竟消灭无形也。

然人不致皮破血出,断不肯信,虽然先用此等之药以治发背,毋论病患不肯服,即医生亦不肯用,或医生知用此治疗,而病患之家亦不肯信。往往决裂溃烂,疮口至如碗大而不可收,始悔参、之迟用矣。予既论此症,又多戒辞,劝人早服此方,万不可观望狐疑,丧人性命。盖阳毒可用攻毒之剂,而阴毒须用补正之味。用人参、黄以补气,气旺则幽阴之毒不敢入心肺之间。而金银花性补,善解阴毒,得参、而其功益大,然非得附子则不能直入阴毒之中而又出于阴毒之外。毒深者害深,又益之生甘草以解其余毒。然毒结于背者,气血之壅也,壅极者郁之极也。故加柴胡、荆芥、白芍、天花粉之类消痰通滞,开郁引经,自然气宣而血活,痰散而毒消矣。

人有背痈溃烂,洞见肺腑,疮口黑陷,身不能卧,口渴思饮,人以为阳症之败坏也,谁知是阴虚而不能变阳乎。夫背痈虽有阴阳之分,及至溃脓之后,宜补内不宜消外,则阴阳之症一也。溃烂而至肺腑皆见,此乃失补之故,使毒过于沿烧,将好肉尽化为瘀肉耳。肉瘀自必成腐肉,而腐自必洞见底里。见此等症候,亦九死一生之兆也。倘胃气健而能食者,犹可救。倘见食则恶者,断无生意。虽然,能用参、、归、熟亦有可生,不可弃之竟不救也。方用转败汤救之。

人参(二两)生黄(一两)熟地(二两)肉桂(二钱)白术(四两)当归(一两)金银花(四两)麦冬(二两)山茱萸(一两)远志(三钱)北五味子(一钱)茯苓(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胃气大开者,即可以转败为功也。倘饮之而稍能健饭,亦在可救。惟恐饮之杳无应验者,是胃气日绝也,不必再治之矣。或饮之而饱闷,少顷而少安者,亦有生机。

此方补其气血,而更补其肺肾之阴。盖阴生则阳长,阴阳生长则有根,易于接续。而后以金银花解其余毒,则毒散而血生,血生而肉长,肉长而皮合,必至之势也。倘日以解毒为事,绝不去补气血之阴阳,则阴毒不能变阳,有死而已,可胜悲悼哉。

人有背痈将愈,而疮口不收,百药敷之绝无一验,人以为余毒之未尽也,孰知是阴虚而不能济阳。夫痈疽,初起则毒盛,变脓则毒衰,脓尽则毒化矣。疮口不收,乃阴气之虚,而非毒瓦斯之旺。世人不知治法,尚以败毒之药攻之,是已虚而益虚也,欲其肌肉之长,何可得乎。然亦有用补法而仍未效者,但用阳分之品以补其阳,而不用阴分之药以补其阴也。独阴不长,而独阳亦不生。痈疽至脓血已尽,则阴必大虚,止补其阳,则阳旺阴虚,阴不能交于阳矣。阳有济阴之心,阴无济阳之力,所以愈补阳而阴愈虚,而疮口愈难合也。治法必须大补其阴,使阴精盛满,自能灌注于疮口之中,不用生肌外敷之药而疮口之肉内生矣。方用生肤散∶麦冬(一两)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人参(五钱)肉桂(一钱)当归(一两)忍冬藤(一两)白术(五分)水煎服。二剂而肉自长,又二剂外口自平,又二剂全愈。

此方补阴之药多于补阳,使阴胜阳也。然补阳仍是补阴之助,以其能入阴之中,交于阳之内也。忍冬藤非特解余剩之毒,取其能领诸药至于疮口之间也。

人有背疮长肉,疮口已平,忽然开裂流血,人以为疮口之肉未坚也,谁知是色欲恼怒之不谨耳。大凡疮痈之症,最忌色欲,次忌恼怒。犯恼怒新肉有开裂之虞,犯色欲新肉有流血之害;犯恼怒者不过疾病,犯色欲者多致死亡。其疮口开裂之处,必然色变紫黑,而流水之处,必然肉变败坏矣。此时必须急补气血,万不可仍治其毒。盖前毒未尽,断难收口,复至腐烂,新肉不坚,而自涌决裂也。况发背新愈之后,其精神气血尽为空虚,若交合泄精,遂至变害非常,舍补气血,又安求再活乎?即补气血以些小之剂,欲收危乱之功,大厦倾颓,岂一木能支哉。故又须大剂救之,而后可方用寒变回生汤∶人参(四两)黄(三两)当归(二两)北五味子(二钱)麦冬(二两)肉桂(三钱)白术(二两)山茱萸(五钱)忍冬藤(二两)茯苓(一两)水煎服。一剂而肉不腐,二剂而肉自生,三剂而皮仍合,四剂疮口平复。切戒再犯,再犯无不死者,即再服此方无益也,可不慎乎!此救疮疡坏症仙丹,不止疗发背愈后犯色之败腐也。人疑泄精以致决裂,宜用熟地以大补之,何故反置而不用?以熟地补阴最缓,而症犯甚急,所以舍熟地之不可用。此方服数剂之后,各宜减半,惟多加熟地,留为善后之计耳。

人有夏月生背痈,疮口不起,脉大而无力,发热作渴,自汗盗汗,用参、大补之剂,益加手足逆冷,大便不实,喘促呕吐,人以为火毒太盛也,谁知是元气大虚,补不足以济之。夫痈分阴阳,疮口不起,乃阴症而非阳症也。脉大似乎阳症,大而无力,非阴而何。发热作渴,此水不足以济火,故陡渴陡汗也。既阴症似阳,用参、阳药以助阳,正气足以祛阴而返阳矣,何以愈补而反逆冷呕吐?此阴寒之气正甚,而微阳之品力不能胜耳。非加附子辛热之品,又何能斩关入阵以祛荡其阴邪哉。方用助阳消毒汤∶人参(半斤)黄(一两)当归(四两)白术(四两)陈皮(一两)附子(五钱)水煎膏,作二次服,诸症退。连服数剂,疮起而溃,乃减半。又用数剂而愈。

此非治痈之法也,然治痈之法而轻治此等之症,鲜不立亡。可见治痈不可执也。

大约阳痈可以消毒化痰之药治之,阴痈之病万不可用消毒化痰之味。此实治痈之变法,医者不可不知。

人有背生痈疽,溃脓之后,或发热,或恶寒,或作痛,或脓多,或流清水,自汗盗汗,脓成而不溃,口烂而不收,人以为毒瓦斯之未尽也,谁知五脏亏损,血气大虚之故。凡人气血壮盛,阴阳和平,何能生毒?惟其脏腑内损,而后毒瓦斯得以内藏,久之外泄,及至痈疽发出,其毒自不留内。然脏腑原虚,又加流脓流血,则已虚益虚。观其外,疮口未敛,似乎有余;审其内,气血未生,实为不足。法当全补,不宜偏补夫一脏,致有偏胜之虞也。方用十全大补汤最妙,以其合气血而两补之耳。

然而用之往往不效者,非方之不佳,乃用方之不得其法耳。夫背痈何等之症,岂用寻常细小之剂所能补之?必须多加分两,大剂煎饮,庶几有济。予因酌定一方,以请正于同人也。用∶人参(一两)黄(二两)白芍(五钱)肉桂(二钱)川芎(三钱)熟地(二两)当归(一两)白术(五钱)茯苓(五钱)生甘草(三钱)水煎服。服一剂有一剂之效。

世疑此方绝不败毒,如何化毒而生肉。不知痈疽未溃之前以化毒为先,已溃之后补正为急,纵有余毒未尽,不必败毒。盖败毒之药,非寒凉之品,即消耗之味也。

消耗则损人真气,寒凉则伤人胃气。真气损则邪气反盛,胃气伤则谷气全无,又何能生长肌肉哉。惟十全大补汤专助真气以益胃气,故能全效耳。且此方不特治背痈之已溃,即疮疡已溃者皆宜用之。

肺痈门(四则)

人有胸膈间作痛,咳嗽时更加痛极,手按痛处,尤增气急,人以为肺经生痈也,谁知是肺热生痈耳。夫肺为娇脏,药食之所不到者也,故治肺甚难。肺热害肺,既可成痈,将何法疗之?疗之法,似宜救火以泻肺。肺药不可入,而肺为脾之子,脾经未尝不受药也,补其脾经之土,则土能生金也。平其肝经之木,则金不能克木矣。

清其心经之火,则火不能刑金也。三经皆有益于肺,无损于金,则肺气得养,而后以消毒之品直解其肝中之邪,何难于不收乎。方用全肺汤∶元参(三两)生甘草(五钱)金银花(五两)天花粉(三钱)茯苓(三钱)白芍(三钱)麦冬(二两)水煎服。一剂而痛减,二剂而内消矣。

大凡痈疽之症,必须内消,不可令其出毒。内消之法,总不外脾肝心三经治之,而无别消之道。或曰∶肺之子肾也,独不可治肾以消乎。然肺痈之成,虽成于火烁肺金之液,实因肝气之自虚也。补肾虽使肺气不来生肾,惟是肺气相通,补肾之水,恐肺气下降,而火毒反不肯遽散,不若止治三经,使肝气得养,自化其毒,不遗于肾之为妙也。

人有胸膈作痛,咳嗽不止,吐痰更觉疼甚,手按痛处不可忍,咽喉之间,先闻腥臭之气,随吐脓血,此肺痈不独已成,而且已破矣。夫肺痈未破者易于消,已破者难于治,为脓血未能遽净耳。然得法,亦不难也。盖肺之所以生痈者,因肺火不散也,然肺火来,因肺气虚也,肺虚而火留于肺,火盛而后结为痈。不补虚而散火,而未成形者何以消,已成形者何以散,既溃烂者,又何以愈哉。是虚不可不补,而补虚者补何脏乎,必须补肝气之虚,而肺不能直补其气,补胃气之虚,则肺气自旺也。今痈已破矣,多吐脓血,则肺气尤虚,虽毒尚存,不可纯泻其毒,于补气之中而行其攻散之方,而行其攻散之法,则毒易化而正气无伤。方用完肺饮∶人参(一两)元参(二两)蒲公英(五钱)金银花(二两)天花粉(三钱)生甘草(三钱)桔梗(三钱)黄芩(一钱)水煎服。一剂脓必多,二剂脓渐少,三剂疼轻,四剂而又轻,五剂痛止,脓血亦止,六剂竟奏全功。

此方补胃中之气,即泻胃中之火。胃气旺,肺气不能衰,胃火衰,肺火不能旺,所以能败毒而又能生肉耳。其诸药亦能入肺,不单走于胃,然而入胃者十之八,入肺者十之二,仍是治胃益肺之药也。或问∶肺痈已破,病已入里,似不宜升提肺气。

南昌喻嘉言谓,宜引之入肠,而先生仍用桔梗以开提肺气,恐不可为训。嗟乎,予所用之药,无非治胃之药,药入于胃,有不引入肠者乎。然肺气困顿,清肃之令不行,用桔梗以清肺,上气通而下气更速,然则上之开提,正下之迅遂也。

人有久嗽之后,肺受损伤,皮肤黄瘦,咽嗌雌哑,自汗盗汗,卧眠不得,口吐稠痰,腥臭难闻,而毛悴色憔,嗽之时必忍气须臾,轻轻吐痰,始觉膈上不痛,否则必大痛不已,气息奄奄,全无振兴之状,人以为肺中生痈也,谁知是肺痿而生疮耳。此症本系不救之病,然治之得法,调理又善,亦有生机者。夫肺痈与肺痿不同,肺痈生于火毒,治之宜速,肺痿成于劳伤,治之宜缓。火毒宜补中用泻,劳伤宜补中带清。泻与清不同,而补则同也。惟是泻中用补,可用大剂;清中用补,可用小剂。忽忘勿助,若有若无,庶能奏功也。方用养肺去痿汤∶金银花(三钱)生甘草(五钱)生地(二钱)麦冬(三钱)紫菀(五钱)百部(五分)百合(二钱)款冬花(三分)天门冬(一钱)贝母(三分)白薇(三分)水煎服。服十剂,膈上痛少轻者,便有生机。再服十剂更轻,再服十剂而渐愈,前后共服六十剂,而始全愈也。

是方不寒不热,养肺气于垂绝之时,保肺叶于将痿之顷,实有奇功。倘捷效于一旦,必至轻丧于须臾,宁忍耐以全生,切勿欲速而送死。

世有膏粱子弟,多食浓味,燔熬烹炙煎炒之物,时时吞嚼,或美香醪,乘兴酣饮,遂至咽干舌燥,吐痰唾血,喘急膈痛,不得安卧,人以为肺经火炽也,谁知是肺痈已成耳。夫肺为五脏之盖,喜清气之熏蒸,最恶燥气之炎逼。今所饮所食,无非辛热之物,则五脏之中全是一团火气,火性炎上,而肺金在上,安得不受害乎。

肺既受害,不能下生肾水,肾水无源,则肾益加燥,势必取资于肺金,而肺金又病,能不已虚而益虚,已燥而更燥也。况各经纷然来逼,火烈金刑,肺间生痈,必然之势也。治之法,化毒之中益之养肺之法,降火之内济之补肾之方,庶几已成者可痊,未成者可散也。方用枝桑清肺丹∶桑叶(五钱)紫菀(二钱)犀角屑(五分)生甘草(二钱)款冬花(一钱)百合(三钱)杏仁(七粒)阿胶(三钱)贝母(三钱)金银花(一两)熟地(一两)人参(三钱)水煎,将犀角磨末冲服,数剂可奏功也。

此方肺肾同治,全不降火。盖五脏之火因饮食而旺,乃虚火而非实火也。故补其水而金气坚,补其水而虚火息。况补中带散,则补非呆补,而火毒又容易辞也。

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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