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冬花
爱斐儿
时间从左手指尖流走,更多陈旧的命运已逃脱右手握紧的指缝。
剩下的时光还有多久能够相守?
该增加多少克爱的重量,才能解去你胸中的热毒,肺中的痰湿,松开你被捆绑过甚的心。
知道你长在泽边,不怕狼虫,百毒不侵。
一味小小的药治不了你的心病。
它只是小心翼翼地捧出诗歌款待这个冬天。
以收敛的药性,为你郁结的实症辛温散寒。
小小的私心无非想让这个世界对你好一点。
疗效达到你一生平安就好。
徐俊国:包含美好祈愿的美妙诗句,人性之光的温暖闪现。
“该增加多少克爱的重量,才能解去你胸中的热毒,肺中的痰湿,松开你被捆绑过甚的心。”这种饱含诗人美好祈愿的表达不免让人心生暖意,读者在得以抚慰的轻盈飞升中,往往被时光的剩余感和命运的逃脱状态交织而成的复杂生命体验所裹挟。由此可以清楚地看出,诗人《非处方用药》中的“款冬花”掺合了一个被当下时代揶揄已久甚而耻于谈论的温暖之词——爱。一章短小的散文诗,“一味小小的药”,虽然“治不了你的心病”,但它却以诗歌的名义,为“郁结的实症”和苦于病痛的人生“辛温散寒”,进而达到“一生平安”的理想疗效。
在爱斐儿《非处方用药》系列写作中,她言说的对象是虚拟的“你”,这个“你”因为不是实指而面容模糊,“你”和我们共同面对的背景是充满迷茫和未知的广阔世界,包括生老病死,尤其是红尘的无常。“你”是众生中的一粒或者一滴,亦即众生的一部分,并可扩展为众生的全部。为迎接人生的春天,诗人带着身体和精神的双倍温度,细心“款待”众生所遭遇的寒冷冬日,并以谦卑而博大的普世情怀,关爱众生,抚慰其身体,医治其精神,众生现世中的种种不适,诗人都代替他们一一感受。
与《甘草》等篇章不同,在《款冬花》中,诗人没有“用诗歌的手指抠出灵魂深处的灰尘”那样的热烈和焦灼,也没有“搬开西西弗斯的石头”那样的力量和牺牲,相反却流露出相对平静的情绪,诗意的生成比较轻松自然,更为真实地闪现出人性的温暖反光。这样的诗虽非咒语,也无宗教的祈祷效力,但同样能触及心灵的敏感地带。
爱斐儿从中华医学宝库中搜索材料,甘草、桃花散、忍冬藤、五味子、穿心莲、灯芯草、木蝴蝶、可待因等等,她怀着一颗治病救人的仁爱之心,认真收集非处方用药,苦心经营、呵护着属于自己又惠及他人的诗歌店铺。她为中国空乏抒情的散文诗写作现场,洞开了一扇“可能之窗”,与其说这是一种沉稳又不乏机智的写作策略,倒不如说是一种“有所凭依”的、回到“文化根部”的写作方式,最根本的是,她给生命、生活、生存把脉诊断的勇气,尤其是对人赖以活命的世界所抱有的无限善念和美好祈愿,还有对人的精神病痛和情感困境所做出的拯救努力,让我们感动。“使君啊,一个‘念’字,怎能拯救一个多病世界重回太平”。能写这些诗句的人,确切地说,是一位用诗歌医治病痛的医生,——医生诗人。在这虚妄的时代,连太阳都懒得照耀人间。然而医生诗人的作品告知我们,在现实面前,在绚烂的纸上世界,诗人不应该单单醉心于诗美的营造,而应该有所承担,最好能有所拯救。
读希尼的《圣人开文和乌鸦》,我常常被那个散发悲凉气息的爱尔兰民间传说所打动。圣人开文为了让一只偶然飞来的乌鸦在他手上筑窝生子,他忍受着跪在地上不动的痛苦,经受着乌鸦长大的漫长等待和折磨,而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偿还与报答。圣人开文到底图个啥?爱斐儿和她的《款冬花》能给我们带来温暖的答案。
(徐俊国,著名诗人。曾参加第五届全国散文诗笔会、第二十二届“青春诗会”)
作者简介爱斐儿,本名王慧琴。年出版诗集《燃烧的冰》,出版散文诗集《非处方用药》《废墟上的抒情》《倒影》。曾获“第四届中国散文诗天马奖”、“首届河南诗人年度奖”、散文诗集《非处方用药》获“中国首届屈原诗歌奖银奖”等多种诗歌奖项。《散文诗选粹》主编。作品散见于国内外多种报刊、杂志及网络媒体,入选多种诗歌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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